被縛的光刻機：阿斯麥冷暖自知

在美國一再施壓下，荷蘭又跟了。阿斯麥嘴上説「沒事兒」，但冷暖自知。

9月6日，荷蘭再次收緊光刻機的出口管制，宣佈將光刻機出口管制範圍擴大至TWINSCAN NET:1970i和1980i深紫外光刻機，相關規定自9月7日起生效。此后，阿斯麥公司需要向荷蘭政府申請出口許可證才能出口發運上述型號的光刻機產品。

在荷蘭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中方曾經多層次、多頻次與荷方溝通磋商。無論是時任看守首相馬克·呂特在今年3月份訪華期間的表態，還是新首相迪克·斯霍夫在7月宣誓就職時談及對華政策時的講話，都曾讓外界認為，荷蘭會在這一問題上做出理性的選擇。

一面是荷蘭企業的經濟利益，另一面是美國所謂的「國家安全」，這是荷蘭政府長時間「糾結」的根本原因。糾結之后卻只能做出「損人不利己」的決定。

美國的脅迫

不少荷蘭專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荷蘭此舉與美國在背后的脅迫有很大關係。

今年3月，時任荷蘭看守政府首相的馬克·呂特應邀訪華，表示不會針對某一特定國家採取出口管制措施，並且會努力減少出口限制造成的影響。7月初，斯霍夫宣誓就職后特別談及對華關係，強調荷蘭在與中國討論「國家安全問題」時必須「非常謹慎」，「要謹慎對待與中國就國家安全問題進行的所有討論」。

就在9月2日，針對是否將進一步限制荷蘭半導體設備製造商阿斯麥公司對華出口的相關問題，荷蘭首相迪克·斯霍夫還表示，荷蘭政府將考慮阿斯麥公司的經濟利益，權衡利益與風險。對荷蘭來説，阿斯麥屬於非常重要的創新企業，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蒙受損失。

然而，短短几天之后，卻出臺了並不符合阿斯麥公司利益的新管制措施。

對這一過程，中國自然也很清楚。

在荷蘭政府宣佈最新出口管制措施的當天，我國商務部新聞發言人指出，荷方在2023年半導體出口管制措施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對光刻機的管制範圍，中方對此表示不滿。近年來，美國為維護自身全球霸權，不斷泛化國家安全概念，脅迫個別國家加嚴半導體及設備出口管制措施，嚴重威脅全球半導體產業鏈供應鏈穩定，嚴重損害相關國家和企業正當權益，中方對此堅決反對。

當地時間9月5日，美國商務部下屬的工業與安全局發佈公告，稱出於「國家安全和外交政策」的考慮，更新量子計算、半導體制造和其他先進技術的管制政策清單，共計133頁，這進一步加強了美國對華量子計算、半導體制造等科技出口限制，涉及量子計算機及其相關設備、先進半導體設備必需的工具和設備、GAAFET（3nm及以下芯片製造工藝）技術以及增材製造項目等。相關規則自9月6日起生效。

隨后，荷蘭政府便在光刻機問題上「對齊」了美國新的出口管制政策。

在美國的持續施壓下，荷蘭政府從去年開始便逐步收緊光刻機的出口管制。2023年6月，在限制極紫外光刻機出口的基礎上，荷蘭政府宣佈將部分光刻機等半導體相關產品納入出口管制範圍，並於同年9月正式生效。阿斯麥公司表示，根據這一規定，自2024年1月1日起，公司將不再能獲得向中國出口TWINSCAN NET:2000i及以上更先進深紫外光刻機的許可證。

市場的格局

近年來，隨着中國在半導體產業領域不斷取得進展，美國試圖加大對中國半導體產業發展的遏制力度，並脅迫、拉攏盟友一起對中國施壓和限制。美國政府2022年就啟動了半導體領域廣泛的出口管制政策。在其脅迫下，日本和荷蘭也在2023年加強了出口管制。

事實上，作為中小型經濟體，荷蘭這種盲目跟從美國遏制打壓中國的做法並非理性選擇，最終將嚴重損害荷蘭自身的利益。

中小型經濟體特別是小型經濟體由於規模較小、資源有限，往往難以形成完整的產業體系。這表現在某些關鍵領域可能存在技術或資源上的缺失，從而限制產業的發展。在這種情況下，中小型經濟體更需要依賴全球市場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同時，中小型經濟體也需要面向國際市場銷售產品。中小型經濟體的人口基數、消費能力和市場規模相對較小，本土市場往往難以滿足產業發展的需求。一般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中小型經濟體，其國際貿易依存度也明顯高於大型經濟體。

荷蘭經濟規模明顯小於德法英意等歐洲大國，與中美相比則更要小得多。荷蘭經濟能夠取得較高的發展水平，與其積極參加國際分工和貿易有很大關係。數據顯示，2023年荷蘭的貿易依存度約為150%，也就是説其進出口總額相當於其GDP的1.5倍。而同年中國、美國的貿易依存度都在35%以下。

因此，荷蘭政府跟隨美國政策，一再收緊光刻機出口管制，在阻遏中國半導體產業發展的同時，實際上是逼阿斯麥公司放棄最重要的中國市場。阿斯麥公司現任CEO克里斯托夫·富凱日前表示，限制阿斯麥對華出口芯片生產設備是不明智的，這樣做也傷害西方自身利益。前任首席執行官彼得·温寧克也稱，美國基於意識形態推動限制對華芯片出口，「而不是基於事實、內容、數字或數據」。

2024年上半年，阿斯麥在中國市場的銷售額大幅增長，令其中國區市場收入達23億歐元，佔其總收入的49%。2015年-2022年，中國從荷蘭進口光刻機總額145.08億美元，進口總數690台，平均每台超過2100萬美元。在此期間，進口金額每年持續增長。除阿斯麥公司外，世界上主要半導體企業都與中國有緊密的合作關係，都需要中國這個世界最大的半導體市場。

無謂的損失

對華出口管制，荷蘭每跟一次，阿斯麥都要疼一次。

新一輪管制措施出臺后，阿斯麥雖然聲稱這是一個技術性變化，不會對其2024年的財務前景產生影響，但不斷加碼的管制最終只會影響阿斯麥公司的利益。公司高管此前已多次表示，如果荷蘭無法自主決定進出口貿易，就考慮搬離荷蘭。荷蘭政府為留住阿斯麥公司專門制定了「貝多芬計劃」，試圖以鉅額補貼進行挽留，但放棄中國市場對阿斯麥造成的長期損失仍難以彌補。

在各國經濟深度融合的背景下，美國有關出口管制嚴重違背國際貿易規則，嚴重破壞全球半導體產業格局，嚴重衝擊國際產業鏈供應鏈安全和穩定，不可避免將傷及自身。

中國在全球貿易市場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對外投資和國際合作方面發揮着重要作用。中國是全球120多個經濟體的重要貿易伙伴，與中國保持良好的貿易關係對全球各國和地區的經濟發展至關重要。盲目跟隨美國對華打壓將會導致與中國之間的貿易關係受到阻礙，進而影響其進出口和經濟增長，對其經濟利益造成重大損失。

美國的對華政策基於意識形態的偏見和政治考量，而非基於客觀事實，更不會把其盟友的利益放在重要位置。盟友如果盲目跟從美國，將會因此失去中國廣闊的大市場，無法分享中國經濟發展帶來的巨大機遇，同時還會消耗寶貴的資源和精力，甚至陷入不必要的爭端和對抗中。

荷方應從維護國際經貿規則及中荷經貿合作大局出發，尊重市場原則和契約精神，慎用出口管制措施，避免有關措施阻礙兩國半導體行業正常合作和發展，切實維護中荷企業和雙方共同利益，維護全球半導體產業鏈供應鏈穩定。希望相關國家和企業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從長遠看待中美關係和中美博弈，做出符合自身利益的決策。（文/張永軍 杜瑪睿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祕書長、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博士后）